我來洛城那日,趙虎夫妻倆就說過,銀豆被一個大儒看中,收為關門弟子,正在那大儒府中學習。
我沒想到,事實並非如此。
趙凝的眉眼間浮現出幾分冷意。
“已經好久了......算起來,我已經一年多沒見過銀豆了。
”她根本不是去學習學問,而是去治病的。
”我們剛來洛城那段時間,城中發生了動亂。
”一個紈绔子弟當街縱馬行凶,踹傷了銀豆。
”我們報官,官府表面抓了那人,卻在暗中找人替他坐牢,企圖瞞天過海。
“後來我才知道,那人是裴家的小少爺。
“當年那事兒鬧得太大,裴家就讓他去皇城求學考官,遠離此地。
“可惜我知道得太晚,爹爹病了,兵器庫無人監守。
“我一個弱女子,如何能撼動得了裴家。”
一想到她獨自承受著這些,我有些自責。
“為何不向我們求助?”
“太後娘娘已經幫了我們一家很多了。更何況,此事無憑無據,我怎麼上告?查到裴家和官府私下有勾當,我才能扳倒整個裴家。”
“你的方法,就是獨自一人以身涉險麼。”我不贊成她這樣冒險。
裴家在洛城手眼通天,她若不借助他人,如何跟他們鬥。
哪怕真的找到證據,裴家也不可能讓那證據流出洛城。
趙凝臉上沒有半點畏懼和憂慮,反問。
“你怎麼不問我,既然決定以身犯險,剛才又為何要跟裴瑾昀退婚?”
“你或許已經找到了證據,不需要再和裴瑾昀演戲。”我不假思索地答道。
趙凝卻否認了。
“沒有。我沒找到證據。”
不等我有所回應,她接著道。
“我只是眼看著婚期越來越近,不想真的把自己搭進去,及時止損罷了。而裴珠珠那件事,正好給了我這麼一個退婚的借口。
“之所以敢在沒掌握證據的情況下退婚,是因為有你在。
“身為一國之君,比我還容不下那些狗官吧。
“再者,我公然和裴家退婚,裴家必定不會放過我,名聲毀了,總得找個人負責。”
她邊說邊意味深長地望著我。
我眉頭微皺。
“我若是沒理解錯的話,方才,我是被你算計上了?”
“我給自己留了後路的。若是皇上不願負責,我......”
“趙凝。”我打斷她的話,目光變得銳利。“你為何想要我負責。”
她嫣然一笑。
“除了爹娘,我最喜歡的,就是太後娘娘。
“我以她為榜樣,想活得像她那般灑脫。
“太後娘娘教了我很多,她和皇上游玩到洛城,我試探著問過她,當年太上皇對她強取豪奪,她怎麼還會愛上他。
“她笑了笑說,不知道為什麼會愛上他,但她很清楚,如果不愛他,她這輩子都不會幸福快樂的。”
她說完,笑著靠近我。
“太後還說,她的兒子性子隨父親,想要什麼,從來就不會含糊。
“皇上,你真以為我不知道,洛城內外都是你的人,早就部署好一切,准備搶親嗎。
“你在洛城待了一個多月,是在等什麼呢?真要等我上了裴家的花轎,才會動手嗎?就這麼想背上強搶民婦的罵名啊,你不是想做個明君的嗎。”
原來,她都知道了。
我在洛城部署的人馬,都叫她摸得清清楚楚。
我無奈地笑了。
“你怎知,我是要搶你的親。”
她不回答我的問題,追問,“我很好奇,皇上到底在等什麼呢。”
我在等父皇的信。
我寫信問父皇,若是時光倒流,他是仍舊選擇橫刀奪愛強娶母後,還是讓母後和她愛的男人成親,默默守護她。
今早,父皇回信了。
信上幾個字潦草狂狷——你母後愛的男人,只能是我,哪怕是下輩子,我也照搶不誤!
信,我等到了。
人,我也等到了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