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個突然響起的聲音，姜雲那皺起的眉頭頓時松了開來，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。
因為，這是自己大師兄的聲音！
這一刻，姜雲可以確定，為什麼上次自己凝聚的妄神，並不能算是自己真正的重身。
原因，就是自己的師兄師姐不在身旁。
師姐作為自己的道心，能夠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欲望，也就是促進妄神重身誕生的同時，對其加以束縛。
而師兄作為自己的道靈，則應該是可以對抗天地的法則，同樣幫助真律重身誕生的同時，加以束縛。
此刻，面對東方博的質疑之聲，那道落入姜雲體內的雷霆之中，卻是沒有任何聲音響起。
似乎，那天則也是沒有想到，在這個時候，竟然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來指責自己的問題問的不對，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。
而東方博卻是不管對方有沒有回應，繼續開口說道：“為什麼救一方人，就必須要殺一方人？”
“我師弟修行守護之道，至親是他要守護的對像，但一城生靈，也同樣是他要守護的對像。”
“這兩者在我師弟中的地位或許有著高低不同，但同在守護大道之下，我師弟不向任何一方揮刀，都是違背了他的大道！”
在東方博的侃侃而談中，姜雲忽然好像由聽到了自己三師兄小小的嘀咕聲：“原來，師兄話癆的毛病，還是沒有改掉。”
東方博則繼續說道：“所以，我師弟的答案，是對誰都不會揮刀，而是尋求這一城人的力量，去救他的至親！”
隨著東方博話音的落下，幻境內的時間彷佛都陷入了靜止。
那浩瀚雷澤中的無數雷霆，停止了移動。
姜雲的耳邊，也是不再響起任何的聲音。
而東方博這時轉而對著姜雲道：“老四，繼續走！”
對於大師兄的話，姜雲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抗拒，當即毫不猶豫的抬腳邁步，又沿著腳下的石階，朝著前方踏出了一步。
“轟隆！”
這一步，打破了靜止的時間。
不但雷澤之中雷霆恢復了游動，而且又有一道驚天之雷，從天而降，劈向了姜雲。
有了剛才的經歷，姜雲也沒有再去嘗試躲避，就是站在原地，任由這雷霆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，沒入了自己的體內。
剛剛那威嚴冷漠的聲音，也是又一次的響起道。
“天地法則有缺，若汝身死道消，可將其補全，可救萬界億兆生靈。”
“汝，可願殉道？”
這是第二問！
而面對這個問題，姜雲倒是不難抉擇了。
對於姜雲來說，只要能守護住他守護的一切，那麼犧牲他自己一人，是他完全能夠接受的結果。
更何況，犧牲一人，成全天地法則，成全萬靈，也必然是符合天地法則，順應天心，好凝聚真律重身。
因此，姜雲張了張嘴，准備給出自己的回答。
然而，東方博的聲音卻是搶先響起道：“這個問題，還是不對！”
“天地茫茫，修士無盡。”
“多少修士修煉至今，也不敢說深諳天地法則。”
“而我師弟何德何能，以一己之死，便可補全天地法則？”
“更何況，我師弟，身為道修，你說他死了，可補全天地大道，或許還有可能。”
“但補全天地法則，絕無可能！”
“如果我師弟真有那等實力，那即便他不死，也一樣可以補全大道法則。”
東方博的話語，雖然明明只在姜雲的體內響起，但是卻傳遍了這片雷澤，讓這片幻境重新陷入到了死寂之中。
別說這幻境了，就連姜雲聽到自己大師兄的這番話，都是暗暗感到好笑。
不過，好笑的同時，姜雲感受到更多的，卻是陣陣暖意。
哪怕身在在幻境之中，哪怕僅僅只是一兩個問題，師兄師姐也同樣在守護著自己。
沒有再需要大師兄的提醒，姜雲已經又在石階之上，往前走出了一步。
到此為止，姜雲豈能不明白，這所謂的天則拷問，雖然看似和之前凝聚妄神的過程不同，但本質是一樣。
凝聚妄神，以幻像迷惑。
而凝聚真律，則是以問題試探！
雖然兩個問題，自己都等於沒有回答，但是問題應該會繼續問出，直至天則沒有問題。
而最終，自己應該還是可以凝聚出真律重身。
畢竟，剛剛的幻像，自己在師姐的幫助下，也是沒有被引入其中，同樣得到了自己的妄神重身。
那麼，自己也無需等待天則，抓緊時間，讓其問出所有問題，等同於走個過場即可。
只不過，問題的答案不同，恐怕凝聚出的真律重身，也會有所不同。
不過，別說有不同了，就算是不能凝聚出真律重身，姜雲對自己的大師兄也只有感激，沒有埋怨。
果然，當姜雲在這黑色石階上走出了第三步後，他的頭頂上方，雷霆再起。
不同的是，這次出現的不是一道雷霆，而是無數道雷霆。
並且，雷霆也沒有朝著姜雲劈落，而是懸在了空中，瘋狂交織之下，赫然是凝聚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。
眼睛之中，沒有瞳仁，只有無盡的雷霆，深深注視著姜雲。
其內聲音也是第三次響起：“天則拷問，一問親，二問法，三問天之律！”
“天道也好，天則也罷，大道法則運轉之下，弱肉強食乃是天律。”
“汝欲守護天地萬物，蒼生萬靈，其心可嘉。”
“但萬物生靈，皆有弱小存在，本該淘汰。”
“汝若護之，屬逆天而行，不被認可！”
“汝之道，何存！”
前面兩個問題的詢問，都是雷霆沒入姜雲體內，姜雲沒有任何的感覺。
但是這第三個問題的問出，雖然沒有雷霆，但是在那只巨大眼睛的注視之下，姜雲卻是反而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靈魂，似乎都被撕裂了開來。
姜雲的靈魂本就有傷，如今被這眼睛注視，靈魂撕裂，更是傷上加傷。
一股股的劇痛，如同海浪般不斷侵襲著姜雲的身體和靈魂。
讓他的身體都是疼的微微顫抖了起來，整個人更是緩緩的彎下了腰。
原本，姜雲還以為，這次，大師兄會依然替自己來回答這個問題。
但等了片刻，大師兄的聲音卻是沒有再響起。
而這時，他左肩上坐著的妄神則是用幸災樂禍的語氣，小聲的道：“嘿嘿，這次，天則不讓大師兄說話了。”
“這個問題，只能靠你自己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