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,初夏將至,圍繞西府海棠飛舞的彩蝶流連不歇,溫柔暖陽灑落在海棠艷紅花瓣上,細碎輕盈。

蕭靖承藏在這株海棠之下,縮緊了身軀。

一雙淡紫色繡鞋靠近。

他抬眸去看,女子逆光的臉一片朦朧,她纖柔十指朝他伸了過來。

蕭靖承憤怒了,因為女子正雙手緊緊箍住了他。

女子五官平淡,表情柔婉,眉心有一顆鮮紅的美人痣,給她不太起眼的容貌添了幾分鮮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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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見過她。

他還想要掙扎時,耳邊傳來了厲聲的尖叫:“大小姐,快放下,這貓多髒!”

“它後背都爛了,快要生蛆。”

“別是有貓瘟!”

七嘴八舌,吵得蕭靖承耳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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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造成這七嘴八舌效果的,其實只有一位丫鬟。

這丫鬟年紀不大,兩片薄薄的嘴唇極其靈動,說話快如滾珠,嘰嘰咋咋個不停。

眉心有美人痣的女子,望著自己的丫鬟,突然笑出聲,懷疑這丫鬟是一只八哥鳥成了精。

“沒事,洗洗就好,流浪貓都有點髒。況且,哪怕真的有貓瘟,也不會傳人。”女子道。

蕭靖承想了起來,這女子叫薛湄,是永寧侯府的大小姐,他以前見過她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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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湄是個貓奴。

她曾經是太空時代的軍醫,一場戰事讓她的機甲被摧毀,她沒有死,卻變成了古代封建社會的閨閣千金。

這千金也叫薛湄,和她長得一模一樣。

軍醫薛湄特別喜歡貓,只是職業的特殊性,她沒辦法長時間在行星上落腳,而機甲上不能養貓。

瞧見這流浪貓,她心頭一喜,立馬把它抱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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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幫我打一盆熱水。”薛湄淡淡吩咐。

紅鸞:“大小姐……”

“快去吧。”薛湄那平淡溫和的聲音裡,突然帶上了幾分鋒利,讓人不能拒絕。

紅鸞一驚。

她家大小姐上次鬧自殺,被救回來之後,整個人都不太一樣了。她仍是那樣溫柔的性格,可偶然發號施令時的冷靜,叫人莫名想要服從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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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什麼時候了,還有閑心撿一只髒貓養。”紅鸞委屈,又有點擔憂,滿腹怨氣去提熱水了。

把熱水提了進來,薛湄讓她放在一旁,對她道:“退下吧。”

“大小姐,老夫人那邊傳話說,要斷了咱們院裡的月錢,是不是真的?”紅鸞沒有退,急急忙忙問出了自己的擔憂。

她是個藏不住事的丫鬟。

“先退下。”薛湄抬眸,眸光一瞬間很冷,似寒劍凜冽的芒。

丫鬟被震懾住了,退了出去。

薛湄把流浪貓放在桌子上。

貓體溫很高,很有可能是貓瘟,也有可能是缺水導致的發燒。

它的耳朵、後背,有大塊大塊的貓癬。貓癬很癢,被它自己抓得鮮血淋漓,又和毛發糾纏到了一處。

看著是不太像樣。

薛湄輕輕撫摸了下貓的頭,“別怕,我先把你的毛剃掉,給你洗干淨,再給傷口擦藥,這樣就不會反復感染。”

貓微微眨了眨眼睛,好像聽得懂。

薛湄雲養貓,見過無數個像成了精的貓咪,故而她以為貓都是聰明伶俐的,沒有大驚小怪。

薛湄有個隨身空間,莫名其妙跟隨著她魂穿了過來。

空間是她用慣的醫藥系統,裡面有取之不盡的各種藥材,還都是太空時代的藥,有些能反人類的好用。每個太空軍的軍醫,都有這麼一個空間。

她從空間裡拿出了一把柳葉形手術刀,小心翼翼給貓剃毛。

她生怕貓掙扎,把皮膚割破了,在考慮要不要給它打一針麻醉。然而,這貓卻出乎意料的乖覺,一動也不動。

要不是它的眼睛還無力閃動著,薛湄懷疑它是昏死了。

因它配合,薛湄很快就把它渾身髒亂的毛都剃干淨了。

它身上有傷口,也有貓癬造成的破損,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的皮膚。

“小可憐。”薛湄看得一陣陣心疼,又摸了摸它的腦袋。

她從空間裡拿出了一瓶鹽酸特比萘芬水,倒了點在熱水盆裡。這種藥是專門治療毛癬菌的,人得了體癬或者手足癬,用來泡澡的。

貓癬也適用。

薛湄把貓放進去。

可能是藥物有點刺痛,貓的四肢無力抽搐了下,很快又安靜了,乖乖躺在水盆裡。好像它全部的力氣,都用來睜眼、閉眼,證明它還沒死。

“求生欲好強。”薛湄笑了笑,撩起水給它擦了擦後背,“以後你就是我的貓了,給你取個名字吧。”

“你是個男孩,要不叫阿醜?賤名好養活。”

她剛剛給貓剃毛的時候,發現這是只公貓,於是她考慮過幾天自己動手閹了它,免得它到了發情期到處亂跑、亂尿。

“阿醜?”她試圖叫了聲。

貓略微抬起了眼簾。

不知是不是薛湄的錯覺,她覺得這貓的眼神有點無奈,是那種一言難盡的嫌棄感。

“真有趣,貓都是天使。”

穿越到古代算什麼,她有貓了。

對於貓奴而言,有貓萬事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