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趕緊簽了離婚協議,從我們顧家滾出去!”
一紙文件摔在了黎薇的面前,只一眼,就在最底下看到了再熟悉不過的簽名。
顧時宇。
字跡龍飛鳳舞,想來這一刻他已經等候多時了。
帶著薄繭的手指夾著紙張翻了翻,黎薇抬眼看著面前趾高氣昂的顧夢涵。
“顧時宇呢,為什麼不是他來跟我談?”
顧夢涵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,從鼻子裡嗤笑了一聲。
“你以為我弟弟跟你這種家庭主婦一樣,整日無所事事嗎?”
她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,平心而論,黎薇生得極為嬌媚,當年初見的時候,連作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驚艷。
只可惜她從來不會打扮,厚重的劉海和大黑框眼鏡把巴掌大的臉遮住大半,玲瓏有致的身材也包裹在厚重的家居服裡,根本瞧不出裡頭的風情。
不過是一個見識短淺,只會做家務的婦女罷了。
“公司很忙,時宇可沒空在你身上浪費時間!”
黎薇抿了抿唇,突然笑了一聲。
“是公司很忙,還是要陪夏知意很忙?”
說出這句話後,積攢在心口的那團郁氣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消散的口子。
只是那點苦澀卻彌漫上了心頭。
夏知意,那個顧時宇愛了十年的女人。
宛如一團烏雲,始終盤旋在她那三年岌岌可危的婚姻上空。
當初分明是夏知意臨陣逃婚,險些害得整個顧家成為A市的笑柄。
是黎薇為了顧爺爺的囑托,也是為了年少顧時宇對她的恩情力挽狂瀾,義無反顧地頂替了婚事。
婚後她換下華服,走進廚房,兢兢業業地扮演著合格的顧太太,即便顧時宇與她貌合神離,三年至今連跟她同房都不願意。
“既然你心裡清楚,就該早點讓出位置,別在這鳩占鵲巢!”
顧夢涵譏笑道:“人家知意出身國外頂級音樂學院,一畢業就被邀請成了交響樂團的大提琴手,家世好,修養好,哪裡是你這種高中都沒讀完的太妹能相提並論的?”
這種毫無顧忌的譏諷,在這三年裡,黎薇已經聽得夠多了。
進了顧家門這麼多年,她自認孝順公婆,對待這位大姑姐也是盡心盡力。
顧夢涵花錢如流水,錢不夠了常常找她這個做弟妹的伸手。
當初被丈夫家暴,顧忌她婆家的地位,連血親的顧家都置身事外,如果不是她出手,說不定早就身首異處。
哪裡還輪得到如今瀟灑離婚,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?
黎薇翻閱著合同上的條例,突然抬手一合,推到了顧夢涵面前。
“離婚可以,顧時宇財產分我一半。”
顧夢涵猛地瞪大眼,登時拍案而起,“你做夢!”
“你家不過是一個小門小戶的企業,別妄想巴結上我們顧家就飛上枝頭變鳳凰,我告訴你,錢,一分沒有,你給我淨身出戶!”
黎薇慢條斯理地脫下圍裙,拉開臃腫的家居服,露出裡頭一身魚骨上衣搭配牛仔長褲,身材依舊傲人。
她摘下眼鏡,漂亮的狐狸眼掃向顧夢涵,輕笑一聲。
“你說了不算,我自己去跟顧時宇談。”
那幾分鐘的變裝讓顧夢涵一時愣了神,眨眼間眼前那個鄉土又俗氣的女人好似變了一個人,變得冷冽又陌生。
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,黎薇已經轉身往門口走去。
“誰准你走了,你給我滾回來簽字!”
顧夢涵氣急敗壞,抄起手裡的文件就往黎薇後腦勺砸去!
飛舞的紙張剛剛卷起黎薇的發絲,她身子輕輕一偏,一抬手就穩穩地截住了直衝而來地文件。
“嘖,我是真不喜歡對女人動手!”
還未等顧夢涵反應過來話裡的意思,下一刻黎薇轉身,大步朝著她走來。
她仍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溫柔模樣,卻無端生出一絲陌生的侵略性,嚇得顧夢涵下意識往後躲,驚慌地喊道。
“你想干什麼,這裡是顧家,你要是敢亂來,我讓人打斷你的腿......”
話未說完,黎薇已經到了她面前,抬手就往顧夢涵的頭發抓去,顧夢涵剛想反抗,就感覺自己脖頸被敲擊了一下,立刻渾身發麻,沒了反抗的力氣。
仍由黎薇拽著她的長發,拖倒在辦公桌面上。
黎薇一手撐開顧夢涵的嘴,一手把文件揉成團,在顧夢涵驚恐的眼神裡,把紙團一股腦全部塞進了她的嘴裡!
“這麼喜歡這些文件,自己好好品味吧!”
處理完文件,黎薇拍了拍手,留下癱軟在桌子上的顧夢涵,轉身大步離開。
一出門,黎薇就撥出了一個電話。
“幫我定位顧時宇現在的地址。”
下午四點,一輛柯尼塞格在寬闊的公路上疾馳,即便速度驚人,卻能依靠司機出神入化的技術,在穿梭的車流裡,如入無人之境。
“查出來了,在聖心大劇院,我已經遠程幫你導航好目的地了。”
藍牙裡傳出的女聲,不由帶著幾分忐忑。
“薇薇,你別做傻事啊!為了顧時宇那個賤男人,真的不值得......”
黎薇皺了皺眉,聽得好氣又好笑,“我能做什麼傻事,我這麼大的人了,不至於這麼沒腦子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!”
電話那端的舒亦歡立刻反駁道:“別的事我信你,唯獨對上顧時宇,自從你知道他是十歲那年救了你的人之後,你就跟瘋魔了一樣。”
“你是什麼身份,偏要委屈自己去倒貼一個不知道珍惜的賤男,還要為了他刻意隱藏身份和能力,你何必呢......”
“好了!”黎薇忍不住打斷閨蜜的抱怨,“隱藏身份的事跟他無關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族的情況。”
知道閨蜜也是擔心自己,黎薇頓了頓,還是淡聲道:“不用擔心,我去找他離婚而已。”
“什麼?!我靠......”
在舒亦歡的尖叫魔音貫耳之前,黎薇提前掛了電話,唇角帶笑,一腳油門轟到了底!
順滑地超車了一直橫在自己前頭的布加迪,遙遙領先。
黑色布加迪後座,男人的聲音清冽冰冷。
“跟上那輛柯尼塞格,通知沉舟在前方路口攔截。”
前座助理一邊高度緊張地提速,一邊有些猶豫地問道:“薄總,那輛車是有什麼問題嗎?”
男人倚靠後座,薄唇微啟。
“好久不見,tyrant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