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張話落,那四個流著膿的男人直接衝過來。

   我拿著包使勁一甩,把正對面的那個抽的栽倒在一邊,我順勢矮身一滾,滾到旁邊的雜草堆裡。

   起來沒等跑幾步,後背就被踹了一腳,我直接臉著地趴在地上。扭頭一看,就見小張連帶著那四個流膿男人正陰森的看著我。

   要不是情形緊急,我真想找個地方好好吐一下。小張現在哪裡還有個人的樣子!兩邊臉的骨頭露著,嘴唇外翻,鼻子上的肉就那麼耷拉著,好像動一下就能掉下來,眼珠子都掉了一只。

   而被我的包抽到的男人也是一邊臉的肉都蹭掉了,跟著膿水和蛆一起往下掉。

   “好好的跟我走不就好了,非要這麼折騰。”小張陰笑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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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我心裡一陣發涼,做了那麼多年的法醫,閱屍無數的我,難道今天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嗎?

   小張一步一步走過來,我抖著腿往後慢慢退著。還好運氣比較好,就在這時,我摸到一根大棍子,拿起來,閉著眼不管不顧的亂揮著。

   只聽咯吱一聲,棍子好像被卡住了,我睜眼一看,棍子竟然正好卡在小張的肋骨裡。

   他冷笑一聲,趁我不注意把棍子奪了過去,一下子打在我的肩上,一陣刺痛傳來,我顧不上傷口,連忙在地上就勢滾了兩圈。

   我掙扎著爬起來,抬頭就看見小張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,陰笑著,雙手握著棍子,慢慢朝我逼近,眼看著近在咫尺,我已是強弩之末,沒了反抗的力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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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就在我閉著眼睛等死的時候,突然咻得一聲,一道亮光閃過,小張的陰笑聲戛然而止,“呃……”他捂著脖子,瞪著那一只還有眼球的眼睛,砰的一聲倒下了。

   剩下的那四個男人面面相覷,最後都大叫著一聲,向我撲過來。

   “啊!”我尖聲大喊著,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是有海豚音的。

   突然一道身影跳到我身前,他動的極快,我還沒看清怎麼回事,那四個男人已經齊齊倒地。

   “沒事吧?”一道悅耳的低沉男聲傳來,聲音端得是清冷鎮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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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我順著聲音抬頭,只見面前之人一身冷酷玄衣,如墨青絲之下,是一張是艷若桃李的容顏,劍眉入鬢,微微上翹的丹鳳眼中,點漆般的瞳孔帶著肅殺的意味。讓人為之心顫的,是額間一點天然朱砂印記,美的勾魂動魄。

   若非是在剛剛發生了一場惡鬥的山中,我似乎都要懷疑自己遇上了神話故事裡的仙君。

   臨風微動的寬大衣袍,赫然還是古裝的經典造型,我有些詫異,抬頭對上了他的眸子,剎那間,如同陷入了一場漩渦之中,腦海一片空白……

   “姑娘,你還好嗎?”就在這個時候,他擺了擺手,似乎是想要勾起我的注意力。

   “啊!我沒事……”我還有點沒反應過來,看著這一切,怔楞的退了兩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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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那個人見我沒事,便不再搭話,轉身蹲在小張旁邊,冷聲說:“真是孽障,死後不去投胎竟然還妄圖為禍人間?”

   說完他拿出一道黃色的符紙,貼在小張的額頭上,低聲念了幾句咒語後,符紙竟然自燃了。

   我不由得睜大了眼睛,天呢,我現在是不是還在做夢?我竟然碰上了這麼詭異的事情。

   同樣的動作,他又對那四個男人做了一遍。刺激的是,符紙每次都會自燃。

   “這位女士,你坐在……嗯……一堆蛆上不惡心嗎?”他看著我,緊緊地皺著眉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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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“啊?”我腦子還沒開始正常運轉,愣了一下低頭一看,驚得險些從上頭滾到了地面上,什麼時候他們身上的蛆都爬過來了!

   我大叫著蹦起來,拍打著屁股和腿,打的自己生疼,半天才冷靜下來。

   “你是什麼人?”我仔仔細細的觀察著他,看著他露在外面的手臂完好無損,是正常人的皮膚時,才松了一口氣。

   他眉梢間隱有笑意,大概是我剛才蹦跶的畫面太過滑稽吧,不過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,他微微額首,行了一個標准的江湖禮節,“我叫燕無極,是一名陰陽術士。”

   “陰陽術士?”我驚訝的打量著他,這麼美的男人竟然是個道士,雖是如此,我卻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目地,試探著問道:“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?”

   說到這裡他倒是極為平靜,有些抱嗤道:“在下打修行的山上下來不久,對塵世尚未了解,不便唐突,只好在此地歇息一二,稍作整理。”

   原來是沒地方住……

   我這樣的理解雖然有些歧義,卻也八九不離十了,便試探的問道:“要不你跟我回去?我家裡還空著一間客房。”

   我試探性的說著,心裡稍微有點緊張。畢竟這麼好看的男人要是帶回家裡,也著實夠大飽眼福的了。

   我以為他會拒絕,畢竟跟一個女孩子回家是個男人都會覺得有些不方便,出乎我意料的是,他似乎並沒有聽出來我這是客套話,反而欣然同意了。

   “那就麻煩姑娘了。”

   “嗯……你不要叫我姑娘了,聽起來怪怪的,這個世界變化了很多了,你以前一直在山上修行,恐怕不是很清楚。以後你叫我梁亓就好。”我解釋著,覺得他的造型和說話的方式都有必要改一改了,聽慣了現代人的調侃,突然覺得這樣的返璞歸真有些詭異。

   他從善如流的喊了一聲:“梁亓。”

   聞聲,我心裡顫了顫。在此之前,我從未發覺我的名字這麼好聽。

   “我叫燕無極。”美男聲音有些清冷,卻帶著獨有的溫度。

   “啊……”我有些詫異,片刻後反應過來,他是在告訴我,他的名字。

  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,問道:“對了,你知道怎麼下山嗎?”

   想到手裡的案子,我的心情變得凝重了起來。

   燕無極拿出一個羅盤,轉了個圈,朝著東南方向走了幾步,眼睛一眯,說道:“就是這裡了,從這邊一直往下走即可。”

   “嗯。”我點頭應了一聲,跟在他的身後,亦步亦趨著。

   等到我們來到山下的時候,正好碰上劉隊他們。

   劉隊看見我一身傷,衣服上沾滿了泥土,臉色嚇得煞白,“小梁,發生什麼事了?你怎麼搞成這樣?”

   “剛才有個人自稱小張,說你讓來接我的。把我誆到半山腰,自己突然跑了。”

   我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,卻隱瞞了小張的詭異,和四具流著膿能說會動的屍體。只簡單的說是自己不小心,這麼詭異的事情,我自己現在還沒有想明白,就是跟劉隊說了,他也只會覺得是天方夜譚。

   劉隊一聽,臉色又沉了,“具體是在那個位置?”

   具體位置?我犯了難,扭頭看向站在三四米外的燕無極。

   “西南方向,一直向前走約莫三刻鐘。”他聲音極為平靜,卻體貼的的代我回答。

   “你是?”劉隊這才看到站在遠處的燕無極。

   “他是游客,剛才我迷路了,多虧碰見他,不然我今晚都不一定能出得來。”我搶先回答道。劉隊是堅定的無神論者,一向最討厭陰陽術士,認為那些人就是巧舌如簧的騙子。

   而我,要不是因為我爸是一名入殮師,從小耳濡目染,我也不會這麼淡定。

   劉隊沒有再追問,只跟我說了一句:“先回家處理一下傷口,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
   就轉身分配人手,急衝衝的上山去找那幾具屍體了。

   “走吧。”我笑著看了燕無極一眼,從兜裡拿出鑰匙率先上了車,多虧這車鑰匙我是隨手放在褲兜裡,不然還得找人把我們送回去。

   “劉隊,我的包還在那附近,記得幫我帶回來。”我衝著劉隊大喊說。

   劉隊擺擺手,表示自己知道了。

   啟動好汽車,就見燕無極正一臉表情幽深的看著我。“你跟那個劉隊很親密?”

   “那是上級啊上級,懂不懂?”我很好笑的看著他,不明白他怎麼會把親密這個詞用在我和劉隊身上。

   聽到這個解釋,他就好像是冰雪瞬間消散了一般,周身好似能折射出陽光的溫暖,側頭笑道“走吧,我們回家。”